台灣幸福進行曲

從復育絕跡的淡水魚、延續沒落的傳統戲曲到推動閱讀教育的種子兵……等等,凡是努力實踐夢想的台灣小人物,都是台灣幸福進行曲的對象,2007年更集結出版有聲書。迄今已製作十年超過700則以上的訪問,讓在台灣生活的人都覺得「幸福,就在身邊,隨時在進行著。 * 本單元感謝「美律實業」贊助播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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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定一-完整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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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著畫面 找到電影新聲命的擬音師-胡定一

各位聽眾大家好, 我叫胡定ㄧ
 

腳步聲、開門聲、雷雨聲,這些電影中最細微的存在,是胡定一一輩子最專注的大事。從民國64年進入中影錄音室,跟著電影的高峰做到低潮,當年的毛頭少年變成了滿頭白髮,主演「擬音」的這場戲,卻始終沒有落幕。

一講我退休了,其實我現在還經常有在外面做演講,做分享,既然你在這個圈子長大,會的東西和我盡量以就是我跟大家分享,你問我什麼我就告訴你什麼,進入到電影這個行業,剛退伍,從金門回到台灣,我哥哥就跟我說,中影有在招生要考試,我記得當時將近800多人考取40個人結果竟然還是錄取了,其實我進中影學的是錄音,看人家在裡面在工作,演員做什麼動作,你要想辦法同步,每個人做出來聲音跟整個畫面聲音,怎麼好像,就想,我也可以來學學看這個東西,應該是蠻有趣味的。
 

數位時代的音效,只要點開資料庫,各種聲音任君挑選。但純手工的聲音不只要「像」,還要能設計出層次與情感。

電影的音效跟現實做出來的聲音會有差異的在哪邊?就說拿一張報紙,因為看報紙,無形中你會動兩下,動兩下這個音效庫絕對不會有。人他有喜怒哀樂的表情,怎麼樣去詮釋它那個聲音,它是快樂的,它是悲傷的,它是憤怒,包括打拳、挨打的時候,他被打個78下,打了10下,每個出來的聲音都是完全一樣。其實,我做的話,我是真打,每一下都不一樣。拳出得重,力量大小,所以,每一個拳都會有變化,從事這行,就是要這樣,等你找到這個聲音,就覺得:哇!這個快樂感。
 

對於聲音,充滿熱情的胡定一,當年是拿著麥克風收音的錄音師,為了走進「擬音」這一行,常常假借名義偷學功夫。無師自通的本領,是老天爺賞的一口飯,也讓台灣電影的聲音史~拍案叫絕。

你要去問那些做擬音的人,他不會跟你講,你學這做什麼。師傅就說:對不起,我們叫胡定一進去幫你們麥克風調一下位置,我就跑進去,調完位置之後,偷偷看他們用什麼做出來的,不然有的時候,就是他們的下了班,東西沒有帶走,我就自己拿了他們的道具,自己在那邊試聲音,我想你喜歡的工作,你就是要堅持。經常晚上有時候,不睡覺也在試這個聲音,完全靠這樣磨練出來的。
 

對著無聲影像模擬情境的擬音師,常常是寂寞的。還好,過去的電影人彷彿都是一家人。

以前的電影跟現在完全不一樣。現在電影好像包括導演好像都是單打獨鬥,以前電影不一樣,電影一進到後製來,導演副導演場記場務劇務全部要跟戲,加上錄音組的,就十幾二十個人,很熱鬧。沒有什麼吃便當的問題,都是叫合菜,四菜五菜現炒完送過來,馬上就吃,大家有說有笑了的,我們擬音這一塊,也都沒有教的,沒有老師教的。都是師父帶徒弟
 

我今天有帶了幾樣的聲音來,瓦斯爐突然碰一下聲音,我就這聲音。
 

平凡無奇的一把扇子,在胡定一手裏一折一放,就放出一把火來了。從事電影現場同步配音的他,就像聲音的魔法師,帶著觀眾穿越時空,飛天遁地

這個東西,是因為經常以前我們經常會拍一個古裝片,穿著盔甲那個東西,夸夸夸三四個人的話,三四個盔甲同時這樣,自己去縫,一個一個縫出來的,早期時候拍草地,我們經常會去砍草,現在所有都會區都寸草寸金,後面就是用什麼,用這個報紙,報紙剪成一絲絲的,這就是草地,不然就是後面一堆草, 每一個草,隔個ㄧ格兩三格,這個草一晃的時候,後面的草又開始搖曳,就變成一個層次,嘩嘩,波浪型的草,就很有層次,聽起來就很舒服
 

一部電影,最後畫龍點睛的不是演員,而是「他」。從事擬音工作多年,胡定一參與過的電影作品近百部。64歲那年,更榮獲台灣傑出電影工作者肯定,這道光環雖然來的有點晚,但照亮了擬音師幕後的辛苦與堅持。

這個工作講起來是蠻苦的,因為每天都是要最早到、最晚走。其實他不管你幾點鐘下班,經常都是半夜三點4點下班,可是早上8點半你一定要到辦公室,為什麼呢!以前都是用機械式東西,用真空管的,你都是要提前半個鐘頭到辦公室,把機器電要開,師傅管的很嚴,大家一個輩分,一個倫理,到現在我們都不會忘記這個東西-倫理制。
 

看著畫面,胡定一的雙手開始繪聲繪影起來,卻也怕遇到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時候。所以,平常他眼觀四面,耳聽八方,像個獵人到處「尋寶」

早年的時候,垃圾可以落地,自己就會到垃圾堆去找,我們都知道,只要能發出聲音就是好東西。東西不怕多,你沒有你就慘了,前陣子下雨很多,傘用壞了,就把那個傘拆掉,剩下那個支架那個東西,鐵絲哪種圍籬的聲音,完全是一樣的。平常就是在你日常生活中,無形中自然就發覺到很多東西,不是從事這一行,不會去注意到這些東西。
 

敏銳度、專注力與創造力,成擬音師的基本配備,除了這些,還要有永不放棄、使命必達的外掛程式

要做擬音的前一天,兩天,前兩天我們會先看片子,導演可能會告訴你,那邊我要強調強調你就知道,自己會做完筆記。可能我的Foley裡面沒有這些東西,我要去找。隔一天我就會整個湊齊。想辦法你要找到,當天找不到,晚上搞不好就是騎著車,看哪邊有賣什麼東西,哪邊可以撿到什麼東西。既然使命出來就必達。
 

一雙敏感的耳朵,輕、重、緩、急,每個聲音都是不同角色,胡定一總能讓它們完美演出。

養ㄧ個魚缸,故意打破了,然後那個魚在裡面,嘴巴那個波波波,那我就這樣,他說這個不像,ㄧ聽就是嘴巴做的。我說好阿,想辦法自己去找各式各樣的東西,試了半天,最後就是用那個肥皂啊,用稠稠的弄出來。魚掉到地上,然後嘴吧在動的時候ㄅㄅㄅ,就用這個聲音出來。
 

不是只有送貨員「使命必達」,對於導演的要求,胡定一的答案也永遠只有一個。

蟑螂在爬,做兩個蟑螂的腳步。蟑螂怎麼會有聲音呢!也沒有聽過阿,他叫你做,你就一定要把這個聲音做出來,我找了半天,後來找到用一個吸管,把剪的鬚鬚的,弄軟一點,然後再ㄧ個布上面走,悉悉涮涮涮涮的聲音,就這個聲音好,無中生有阿
 

平常收集各種道具,胡定一連看電影也在訓練自己。回顧自己的職業欄,只有「電影擬音師」這個頭銜,傻傻堅持的精神,像極了愛情。

我看電影跟一般人不一樣,演員在裡面走路,我底下腳部也跟著同步在動,他什麼聲音出來,ㄟ這聲音怎麼出來的,想半天想不透,隔幾天再去看ㄧ次。其實對我來講這一行的話,我想根本沒有想到,在你退休的時候,還有人認同你,這個工作好像是不簡單,好像滿了不起的一份工作,獲得金馬獎的肯定,很多謝謝前人的努力,讓我享受這份榮耀,我自己也是覺得滿感動的
 

大半生與聲音為伍,胡定一專注的態度,在電影的擬音世界發揮所長。他說:選擇你喜歡的工作,並愛你所選擇的,才能無怨無悔的堅持到底。節目最後選播一首電影配樂,祝福您也能享受為了所愛奉獻一生的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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